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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0章 为什么不能说(1/3)

吴老夫人一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孙权乖乖出了城。

吴老太年龄已经很大了。

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向上的抛物线,一过中年便是往下掉,而且越往后掉落的速度越快,到了后期几乎类似于垂直往下落!

而且,基本不可逆。

所以经常会有人感慨说才一年的时间,怎么就老得这么快等等,而这样的感慨,或是感觉,很多年轻人都是不懂的,直至他们自己变老的那一天。

吴老夫人前几年,还能坐着车到处跑,上楼下楼都没有问题,但是近两年就爬不了楼了,平日里面也没有精力去什么地方了,要不是这一次动静太大,吴老夫人也不会辛辛苦苦的赶过来。

孙权刚拜见了吴老夫人,就被吴老夫人直接呵斥到了一旁,『滚一边去,别挡着碍眼!』

孙权吞了一口唾沫,然后缩到了一旁。

在他的对面,是孙朗。

周瑜并没有参会,而是在外面统领弹压军队。

这样的会议周瑜不好参加。

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说,当下就算是孙家自己的会面。

孙朗摸出了一个小酒葫芦,巴掌大小,捏在手里,打开了塞子,闻了一下,却没有喝,只是轻轻的手中晃动着。

『经年未见,朗儿倒也变化不大,倒是老身,日渐衰弱,恐是时日不多了……』

听到孙朗摇晃着小酒葫芦的细碎声音,吴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孙朗,状似寻常的说了一句,语气略微显得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流露。

此前短见片刻,气氛倒不像最初那样尴尬,孙朗哈哈笑了笑,将小酒葫芦放在了面前,斜藐了一眼孙权,回答道:『母亲何必说这些?

放心,打不起来的,我还不至于做出欺负兄弟之事来……』

『放心?

是啊,该要放心了,儿孙俱不凡,老物最可厌,该要避席了!』吴老夫人也转头看孙权,然后叹息一声。

两人显然都是话中有话,而一旁的孙权想要说一些什么,可是看见吴老夫人的严厉目光,便是又低下头去。

吴老夫人坐直了身来,垂眼看着孙朗,沉默了片刻,嘴唇翕动着沉声说道:『朗儿啊朗儿,能不能告诉老身,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抚心自问,你虽然属于庶出,但是从小到大,你所有吃穿开销,文武所用,老身可曾让你比其他兄弟短少了半分?

可是今日,偏偏是你,为何是你?

这孙家上下,兄弟手足,骨肉亲情,在你眼中又算是什么?』

说话间,吴老夫人眼窝之中似乎有些水雾泛起,流露出的软弱与伤心,是孙权之前所未得见。

孙朗坐正了一些,说道:『儿诚负母亲之厚,此万般狡言不能推脱也!

囚残躯于望江,魂飘远忽而回,唯求得一解脱也。

如今得拜见恩亲,才知非无人牵挂,虽是囚居亦非孤苦是也。

母亲辛苦艰难,我亦感知深刻,只憾小人离间,不能分劳同忧,如今我浅有微力,自诩可助益家族,还望得母亲首肯而纳,心中方得之安也……』

孙朗说话间,又深拜下去,并凝声继续说道:『无论外间邪言如何,但在我心间,只觉母亲虽非亲生,更胜亲生,如今搅扰母亲清净,未能平稳孙氏上下,实在是自觉无能,羞愧万分,恨不能……』

孙权实在是忍不住,怒声说道:『孙朗!

你冷嘲热讽,是觉得我听不出来么?』

孙朗哈哈一笑,『哦?

你还有耳朵……哦,不,你还有心啊?

还能明白啊?

难得,难得!』

『你……』孙权气急。

『好了!』吴老夫人收了眼眶里面的水气,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然后再次问孙朗,『你究竟想要什么?』

虽然两句都是一样的『你究竟想要什么』,但是口气截然不同,前一次的绵软,而后一次则是刚强。

孙朗哈哈笑了起来,似乎遇到了最为可笑的事情,『对么,事已至此,又何必虚言?』

『是啊,何必虚言……』吴老夫人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我倒是真没想到,这小别经年,朗儿倒是进步斐然啊……』

孙朗也是笑了笑,笑容同样有些苦涩,『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传不习乎?

日思夜想,自然有所得也。』

三人短暂沉默了片刻。

孙朗抬起眼眸,盯着孙权,『某也不求其他,唯一所憾,便是孙氏家业非托于贤也!

人不患欲壑难填,便是江东上下,供养其一人又有何难?

只恐轻重不分,负大却量小,谋寡而妄为!

母亲大人以孙吴两族身家相托,却不知此者却着眼锱铢得失,庸气于外,不明轻重,实在不堪为人所望也。』

『你……你你……』孙权手指孙朗,『大胆!

你竟然污蔑于我!』

『哼,』孙朗不理会孙权的无能狂怒,转头对着吴老夫人说道,『孩儿此番用事,除表冤屈抑郁之气外,也是期盼能与母亲大人亲密无间,可日夜于膝下受教聆训,再不为邪情所阻……』

孙权几乎要暴跳起来,你他娘的才邪情,你全家都邪情,哦,不对哦,这么一说好像连自己都绕进去了……

孙权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灵光一动,忽然说道:『朗兄此言种种……可是故意激怒于我?』

孙朗一愣,旋即笑道:『哈,看来你也长进了。』

吴老夫人看了一眼孙权,然后转头看着孙朗,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冷笑道:『如你所述,当下情势,可是应你所愿?』

孙朗说道:『虽有异,然可补也。

反倒是若任其糜烂,恐怕就积重难改了!

我不愿父亲一世英名之下,却至此而终!

故而孩儿奋而用事,虽然略亏于情,但能守于心。』

吴老夫人听到这话,便笑起来,开始只是低笑,旋即笑声渐渐变大,到最后更是指着孙朗,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抬手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有趣,有趣!

经年有别,确实当另目相看。

见你之前,老身还心怀愤懑,见你之后,便是心念通达,朗儿进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吴老夫人笑着,盯着,然后说着,『只不过,如此倒是越发让老身后悔,当年该除了你啊,真应该当年就除了你!

只是一念的不舍啊!』

孙朗的笑容收了起来。

『你自诩得意,计算周全,却不知你于这个蠢材一般无二!』吴老夫人指着孙权,然后又指向了孙朗,『此等蠢材败坏孙氏基业,而你……则是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早落于旁人计算之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孙朗目光一沉。

『你自己好好想想,三省吾身,你倒是好好省一省!』吴老夫人怒声说道,『孙家靠的是什么镇压江东?

是靠你的三省么?

是靠经书传家么?

都不是!

是靠手中兵卒!

是靠军中稳固!

而你……你!

今日,却被你这蠢货彻底败坏!

自今日起,孙氏不再安宁!

有你孙朗为先!

自有他人随后!』

『你到真是孙氏佳儿!

好!

甚好!』吴老夫人骂道,『你父亲最恶那些虚伪之辈,常感慨自己又不得不虚与委蛇,屈身于下……故而你策兄弟便是一点都不容这些……过于刚烈……以至于……』

吴老夫人说着,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如今,如今……一个蠢材学人动坏心思,一个蠢材学人假正经,简直是如出一辙!

如出一辙!』

『若真有深情眷顾,又怎么敢作弄大谋?

若真知一身所有,概家族惠赐所出,又怎会刀兵相见!』

『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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