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样陆炎都已经残废了，对于一向骄傲如斯的陆炎来说，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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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自己右手被废掉的那一瞬间，陆炎曾经挣扎着站起来要向沈天龙扑过去，他想要报仇，即使是死他也要打上沈天龙几拳，咬上他几口，以解自己的心头只恨。

可是沈天龙只是用一个故事就把陆炎吓住了。

死当然很可怕，但在这个世界上，却有一种状态却比死还要可怕，这种状态就是生不如死，而在各种生不如死的例子中，又属大汉朝刘邦的妃子戚夫人最为著名。

因为戚夫人，就是历史上最著名的那个人彘！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戚夫人是刘邦的小老婆，而喜欢小老婆是男人的通性，刘邦虽然贵为皇帝但也不能免俗。

他跟戚夫人白日纵酒，夜间放歌，每天玩的不亦乐乎，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大老婆吕后。

戚夫人在刘邦活着的时候很风光，可是刘邦死后，她却遭到了这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吕后命人把戚夫人的四肢剁掉，眼珠子抠出来，耳朵用融化的铜水浇筑，然后再把舌头用刀子割掉。

最后，这位曾经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又被吕后扔进了厕所。

可怜啊可怜，一代红粉佳人四肢断掉，七窍流血，只能如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任凭厕所里的蛆虫爬进了她的嘴巴，鼻孔与眼睛……

陆炎当然知道人彘这个典故，看看自己已经变成一滩血水的右手，又看到沈天龙残酷的笑意，再想到刚才沈天龙的话，陆炎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

刚才陆炎能够站起来完全是凭着一股愤怒在支撑，可是现在愤怒已经变成了恐惧，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陆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身体加精神的双重打击，身子一歪，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沈天龙，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陆炎把自己的脸埋在草丛里，嚎啕大哭。

眼泪流出来又混合了脸上的鲜血，混合了地上的泥土，陆炎已经变得狼狈不堪，此刻他哪里还有一个翩翩佳公子的风度？

把脸死死的埋在枯草里，陆炎根本就不愿意抬头，此刻他就像遇到惊吓就把头部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他已经彻底丧失了对抗沈天龙的勇气。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是伟大的革命领袖的谆谆教导，甚至沈天龙还曾经用这句话反驳过李国东。

可是现在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陆炎，沈天龙却坐了下来，坐在了陆炎的身边。

陆炎依然在哭喊着，或许是因为伤势过重，或许是因为恐惧太深，喊着喊着，陆炎居然又晕了过去。

沈天龙没搭理陆炎，而是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皎洁的月亮从天空的东边到了中天，然后又缓慢的向西移动，夜深了，空旷的草原上忽然又响起了几声狼嚎。

虽然今天晚上没有风，但是冬季的寒冷还是让人能够觉察到刺骨的凉意。

呆坐了好大一会终于，沈天龙起来了，以自己跟陆炎为圆心，沈天龙开始拔草，拔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沈天龙终于在草原上拔出了一个直径大约为二十米左右的圆圈。

拔完草以后，沈天龙又来到不远处的几棵枯树旁，把枯树枝折下来不少。

然后沈天龙就在自己跟陆炎的身边点起了一堆篝火。

火光忽明忽暗，照着沈天龙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是欢乐还是忧伤。

少顷，沈天龙起身从车上拿下来一瓶酒，一口烟，一口酒，他就这么喝了起来。

慢慢的，酒意上涌，一幕幕往事又涌上沈天龙的心头。

“一颗流弹打中我胸膛

刹那间往事涌在我心上

只有泪水没有悲伤

如果这是最后的一枪

我愿接受这莫大的荣光

哦哦，最后一枪

哦哦，最后一枪”

沈天龙还记得老兵殿堂开业那天，这帮兄弟陪着自己吼着这首歌，一起去找霍炎的麻烦。

“天龙天龙你最棒，傻小子专门睡凉炕

天龙天龙你最猛，钻进被窝你可劲整”

沈天龙还记得在每年的奋进杯篮球赛上，营长等人那句响彻云霄的著名口号。

这些红旗市最牛逼的混子，最嚣张的大棍，一个个在场边上蹿下跳的为自己加油……

随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沈天龙的眼睛又一次缓缓的留下了眼泪。

虎目流下英雄泪，从此人鬼两殊途！

一边流泪，沈天龙的嘴唇一边轻轻的抖动着，如果仔细听的话，你会发现沈天龙居然在唱歌。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

一曲送战友唱的肝肠寸断，一遍唱完以后又唱了一遍，又一遍，又一遍……

无论流多少泪，无论唱多少遍歌，恐怕也寄托不了沈天龙对这些人的哀思。

从皓月当空一直唱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沈天龙整整唱了一宿的歌，流了一宿的泪……

篝火渐熄，寒风乍起，凛冽的北风吹在沈天龙的脸上，他挂在脸上的泪珠竟然几欲冻成了冰碴。

也不知道陆炎是睡醒了还是冻醒了，总之他的身体开始蠕动，如虫子一般蠕动，然后嘴里发出一丝痛苦的shen吟！

看着陆炎的身体居然有了反应，沈天龙的眼睛里露出了一股极为奇怪的神色，这种神色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可是恨意至于却又透着一点点的欣喜。

陆炎打了那么多年的篮球，身体素质确实也是异于常人，昨天晚上沈天龙对他拳脚相加，可以说每一拳，每一脚，沈天龙都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量。

当年在战场上审讯敌军的时候，沈天龙曾经这么打死过不下四个俘虏，可是陆炎，他居然又活了过来！

“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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