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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万古惊龙(2/3)

断裂的半截破风坠海,恰恰被翻起的海浪所吞没。

海浪拍天涯。

往远处看,惊涛席卷,诸岛皆晃!

原来不止是怀岛震动,而是整个近海……

不!

曹皆猛然转头,惊色难掩——

也不止是近海群岛。

而是整个现世山河,是被海族称之为“神陆”的这个世界!

北极荒墓,南至兵墟,西去雪原,东来碧海……整个现世都在动摇。

并没有山崩地裂。

现世超乎一切的稳固的本源,令它不可能走向毁灭。

此刻这个世界是被撼动,而不是被摧毁。

或许在绝大多数人的感受,这只是一段类似於在马车上颠簸的经历。

但整个现世都在颠簸!

这辆失控的马车,又将驶向未知的哪处?

这……这真是万古未有之惊变!

现世可不是什能够被随意摧毁的世界。

现世是诸天万界的正中心,历经无数灾劫而永存在。

尤其是在道历新启、超脱者签署共约之後,最多也就是现世极限的力量於此世辗转,几曾翻覆出这般动静?

纵览过去未来,细数六合八荒,在当前这个时代,能够如此撼动这个世界的,其实也只有寥寥几种可能。

譬如……那条“诸水之源”、“现世祖河”!

昌国的一座幽静院落,夜晚买酒换故事、白天闭门读书的姜望,一那按剑拔身,势如青松而起。

整座院落未及修理的杂草,瞬间都笔直向高穹,如对苍天亮剑。

天空浮云都开了,千缕万缕的阳光都如剑。

他的心神都在对抗天道,他的锋利几乎无法收敛,他的杀力举世无双!

深陷在天人状态的他,比所有人都更先感受到长河的变化。

“天地之变,皆感於天道”,尤其长河这等横亘时光的诸水祖脉,是真正触及现世根本,能够改天换地的存在。

它的擅动,先惊天人!

天道是个太复杂太玄乎的“东西”,姜望到现在也不清楚,天道究竟“需要”什。

有关於天道的“要求”,几乎无法测度,姜望没搞明白天道究竟是基於什道理驱使天人,只有被动感受。

然後选择接受、忽略,或者对抗。

按理来说,长河生变,动摇天地,天道应当驱使他前去镇压,还归现有的秩序。

但天道并没有。

又或者说,天道会让他帮忙解放长河,释放祖河之“自然”,但是也没有。

天道虽然反馈了长河的变化,使他於研读中惊醒,但是天道本身,好像对这件事情无动於衷。

姜望的按剑惊起,纯粹是因为自己尚未泯尽的那一点情绪——长河一动天地摇,长河若是决堤、掀翻九镇,长河两岸居民,势必死伤无计。

他既然感受到,就不能不管。

但一霎之後,他又坐下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旁边的院落一眼——彼方院落,当今的钓海楼楼主陈治涛,正关闭院门,独坐在树下,苦思封印第二天人态的可能。

姜望握剑的手放开来,重新握住了书,似是自言自语,似是解释地道:“长河未有吞人意。”

情感告诉他也许应该再去看看,虽然通过天道并没有感受到长河的毁灭之意,但毕竟是如此大事,都天摇地动了!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可以去看看,做点能做的事情。

但理智告诉他,这没有意义。

长河不可能决堤,两岸百姓也没有危险,他去和不去都是一样。

他感到内心深处牵挂长河两岸无辜百姓的那一点情绪,也像是落在海面的石子,迅速地下沉,慢慢地消失了。

天人的最後,或许就是“无动於衷”。

……

此时此刻,正是长河怒卷,万万腾身,惊涛冲天而起。

那跨越长河两岸、镇压龙脉首尾的九镇石桥,被冲击得轰隆隆作响,好似天欲坠。

大水漫卷两岸,整个神陆都被撼动。

靖天六友死後,代表景国坐镇靖天府,负责监测长河黄河河段水位的,是曾经的战场悍将、後来修身养性的真人——仇铁。

说是“卸甲归田”,事实上是以更自由的身份为国尽忠。

多少年来,干过不少不能明录的脏活累活,常常为人诟病。

这尊真人生得铁塔一般,道躯强大,气势巍峨,手拿着测量水位的法器,兀立在长河北岸,却望惊涛而不能近前半分!

监察水位?

黄河水位已经高到天上去!

现在仍是被九镇压着,一旦挣出河道,泛滥两岸,後果不堪设想。

南天师应江鸿第一时间临於长河,孤身立於石桥第七镇,以无上神通镇压大桥两侧狂潮,却也只在僵持之中。

景国的护国大阵应激而起,也只是堪堪护住中央帝国的疆土,不能尽守中域水岸。

岂止是真人仇铁如此?

岂止是南天师於此无力?

长河南岸的大魏天子魏玄彻,亦是冕服披身,亲自挂帅。

开出那条刻字“大魏天子御水”的帝舟,举国阵而压长河,然而倾尽伟力,也不能将这惊涛压回!

当年魏明帝便是乘此舟,领大魏水师,巡游长河,叫天下人看到了魏国的力量。

才有後来的“景魏天子之晤”。

如今此舟复临长河,长河却不复往日安宁。

惊涛不照影,帝舟亦飘摇。

冕服鼓荡间,魏玄彻独立舟头,俯瞰狂潮,声音压着风雷般的怒气:“景天子当承其责!”

武道开辟之後,魏国确实是乘势而起了。

魏玄彻都敢公开指责大景皇帝了!

应江鸿在大桥上高声回应:“譬如毒疮,早剜早好,一俟旷日弥久,多有病亡!”

天下四大书院的龙门书院,本就因观河台而立,从来都以监察长河为己任。

镇御长河的历史,要比景国久远得多。

事发之时院长姚甫正在书房写字。

许象乾顶着个亮的额头在旁边,每见一笔就赞一句,手上不停,十分殷勤地研墨。

子舒很不淑女地仰坐着,脸上盖着一本摊开的书,後脑勺压在椅背上,已是睡着了。

正所谓“夏困秋乏,非我所愿。”

照无颜则是一只细笔,一卷新书,专心致志地看书批注。

天下文坛有什不错的新书问世,她是一定要第一时间买来品读的。

子舒的呼吸,许象乾的殷勤,院长落笔的声音,全都不能使她分心。

身在此间,如独在一界,真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宋国的殷文华,孤兀立在门外,不愿意进去,没眼看。

那个许高额,怎就能这自然?

真把这当家啦?

见天儿的在龙门书院转悠,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他……他不是青崖书院的!

纸上写:“一江春水——”

这副字写到半截,姚甫便丢了狼毫,随手取了殷文华腰侧的烛明古剑,杀出门去。

屋内屋外各自惊,不知发生了什事,院长已经很多年不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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