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海妖(1/2)
靠着奥斯曼的军舰和旗帜,他们轻易骗过了一支突厥人的舰队。
与攻打加来港的不同,这支船队规模较小,每艘都压过了吃水线,根据观测员汇报,甲板上堆满了掠夺来的战利品,以及俘虏。
双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各自驶向了不同的方向,异教徒显然急于回去分赃,并未深究一艘战船为何出现在这里。
丹德里安长出一口气,瘫在甲板上舒展开四肢,庆幸克里斯蒂娜和她两个女朋友没在上面。
否则……去他妈的精灵,和狗屁正义感吧!
诗人解开夹克的扣子,稍微享受了下夜晚清凉的海风。
月光洒满了甲板,配上海浪的拍击,给诗人的大脑注入了浪漫的狂想。
丹德里安雅兴大发,本想高歌一曲,奈何船长的苦瓜脸干扰了他的灵感。
俘虏来的奥斯曼召唤师在角落那堆木桶后面哼哼唧唧,也挺煞风景的。
两天前丹德里安就建议把这女人放进舢板丢海里由她自生自灭,或者至少割掉她的舌头。
结果包括那群复仇心切的水手在内,竟无一人支持他。
黑袍法师桑切斯也表现得像个道德楷模,开口闭口泰拉如何如何。
闹到最后,他反倒成了狠心的家伙,打算对俘虏动刀子的坏蛋。
召唤师捡回一条小命,从那以后她就被安置在甲板的角落,装淡水的木桶成了她的天然牢房,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地方。
那里很快变得臭不可闻,船上的老鼠都不肯靠近。
虽然大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包括克里斯蒂娜在内,似乎没人想得起提供吃喝,并在她需要用马桶的时候给她松绑。
多亏了克劳斯,伪君子们才能继续心安理得的无视俘虏。
他是位好骑士,不管是否身在战场。
丹德里安正想着他雇来的伙伴,克劳斯就推开门登上了甲板。
佣兵骑士抱着床毯子,极其温柔的推醒了召唤师,为她松绑,又盖上毛毯看她睡着。
多好的男人啊,所以我压根不相信他会丢下老婆孩子独自逃生。
骑士任劳任怨的提起马桶,大诗人则为自己的识人之明洋洋自得。
丹德里安伸了个懒腰,准备下船舱睡觉。
波光粼粼的海上,突然有个黑影跃出水面,丹德里安循声了一眼,发现那是个人,从胸前的凸起判断还是个女人。
“有人落水!”他边喊边找绳子。
装傻充愣对异教徒船上的俘虏见死不救是一回事,眼睁睁看人溺毙又是另一回事。
船长和当值船员及时出现,水中的女人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朝着船游过来,她速度可真快。
丹德里安举起绳索作势欲丢。
“别动!”船长抓住诗人的手,长年累月跟船帆和缆绳打交道的人力气非常大,他被迫放弃了绳子。
“那是海妖!”船长瞪了他一眼,“我以为吟游诗人什么都懂。”
一席话说的丹德里安脸红到滴血。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走街串巷,风餐露宿,永远不知道明天睡在哪儿的浪漫主义者。
他行走于沙龙,高档酒馆,和贵妇的床榻。
比起拨弄琴弦,他对挑逗女人更拿手。
“要赶跑她吗?
船长。”一个水手拿着把缴获的弓,急于找个有血有肉的目标。
“你疯啦!”船长以比对丹德里安更严厉的态度训斥冒失鬼,“杀了海妖会有霉运的。”
“你还说带女人上船会倒大霉。”丹德里安意欲扳回一城。
这次换成水手集体瞪他,船长懒得再说前些天的遭遇,他摇摇头走了。
显然大伙都把对上异教徒的舰队当成灾难,而不像丹德里安,把那场战斗写成了十几行的打油诗,计划在上岸后遇到的第一家酒馆发表。
船舷边很快只剩下了大诗人,他倚着木栏发了会呆,直到被仿佛在耳边响起的水声唤醒。
海妖游过来了,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抬头看他。
这生物像极了漂亮的人类女性,上身一丝不挂,全靠头发遮羞。
从腰际以下的位置,则成了一条鱼。
巨大的鱼尾拍击水面,她换了个姿势,改为仰泳。
湿漉漉的头发分出了几缕,恰到好处的遮住了胸部。
一抹闪亮过后,丹德里安很确定海妖对着他眨眼。
“你可真是个美人儿。”诗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这海妖根本不像个吃人的怪物,为什么不能夸?
海妖笑了,似乎听懂了诗人的恭维,作为回礼,她自水中直起上身,精巧的嘴唇一张一合。
天呐,她在唱歌!
丹德里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听不懂,可诗人发誓,这是他听过最好的曲子,他从随身挎包中拿出了纸,用炭笔飞快的在上面写写画画,试着记下眼前的美景。
一旦集中精神,丹德里安发现他其实能听懂。
毕竟,周围是那么安静,海面波平如镜,夜空之下也没有恼人的贼欧。
粗鄙无文的船员不见了,唯有非人的歌姬和她忠实的听众。
我为你而唱,她朝着诗人张开了双臂。
爱人,你的心可曾听到大海的呼唤,
是我,带着黑暗贴上你的胸膛。
爱人,海水是那样的冰冷,
而我,将拥着你慢慢下沉。
爱人,你脆弱的肌肤下隐藏着惊人的温度,
如同死亡,甜美,又纯粹。
血月自阴影中升起,
正如你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海妖邪异的歌声牢牢攥住了他,诗人陷入了疯狂的渴求,他想要她的所有。
船舷太高了,真见鬼,也许我该跳下去,他向海妖,不,他的至爱征求意见。
别急,亲爱的,我有很多姐妹,而你则有那么多伙伴……丹德里安直愣愣的点头,经过忙乱的寻找,他拿到了一盏给值夜船员用的油灯。
诗人提到船舷边,迫不及待的展示给海妖看。
是的,宝贝,快去吧。
海妖脸上的期待是对丹德里安最大的奖赏。
大诗人依依不舍的暂别了终身伴侣,脑子里除了桅杆上易燃帆布和缆绳,什么都不想。
骑士对待拿起武器的敌人,要像发怒的雄狮,毫不留情的粉碎任何抵抗,但假如敌人放下武器,便应宽宏大量,不可再加以斧矢。
当第一位骑士向新帝国的君主献上他的剑,所谓的骑士道也跟着形成了,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有几人还曾记得祖先发下的誓言。
骑士成了收租的老爷,坐在自家城堡里日益发福,堕落到上马靠人搀扶,枯坐在安全的后方,驱使一群农夫替他去死。
“所以我嫁了一个真正的骑士吗?”塞琳娜吻着他没刮干净的胡桩,光着身子滑下了床。
他的管家又老又聋,在去年不慎跌倒后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反过来需要主人一家照顾。
他再也雇不起另一个帮佣了,家务活都落在妻子肩上。
克劳斯想要伸手去拉回妻子,即使生育过,赛琳娜的酮体对他仍然充满了诱惑。
他真的想,可他没那么做,一个贫穷的骑士没资格享受午后的闲暇。
他和庄园里的佃户约好了,骑士不能迟到,佃户也不能再缓交租子。
“爸爸,爸爸!”女儿扒着围墙叫他。
克劳斯笑着在马鞍上转过身,又一次向女儿保证会从镇上把玩具买来。
女儿高兴的忘乎所以,跑向晾衣服的母亲,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乖女儿,只要他们按时交上租子,爸爸就有钱了……
马桶臭烘烘的,他屏住气走到船尾,清空了桶里的废物。
除了他,没谁愿意照顾那个异教徒,既是她是个女人,长得也不错。
这帮家伙缺乏亲手杀人的勇气,但不介意放任她去死,克劳斯不认为他们比丹德里安好的到哪里去。
而那位精灵小姐,典型的眼高手低,在家里很可能内衣裤都有人替她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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