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奘遗迹(1/2)
陈再荣要不是亲见,打死也不相信陈晚荣居然可以把普照说得哑口无言,对陈晚荣的口才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佩服之情更增几分,要不是场合不对的话肯定是赞叹不已了。
“大师……”陈晚荣虽只说了两个字,意思却很明白,要普照拿个主意了。
原本兴冲冲的来毁画,现在却是左右为难,毁也不是,不毁也不是。
普照一辈子就没有遇到过如此为难之事,脸红脖子粗,愣在当地。
“阿弥陀佛!”几声洪亮的佛号声响起,一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大和尚当先而来,他身后跟着三个和他一般穿着的和尚,一边走一边诵佛号。
人群让开一条道,四人进来。
普照忙合什上前见礼:“见过方丈。”
“师弟,罢了!”方丈走到陈晚荣跟前,冲陈晚荣合什为礼:“施主具无上慧根,点醒普照师弟,普济这里谢过。”
普济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想亲近,完全没有普照那种冷漠与傲气,陈晚荣心想这才是有道高僧,大生好感,微微一欠身回礼道:“大师言重了,我不过是据理而言罢了,不敢当大师厚誉。”
谦逊是陈晚荣的美德,这话说得很真诚,普济很是欣赏,微微点头,冲几个杂役僧道:“你们都下去。”
杂役僧应一声,退了下去。
普济面对香客信徒,双手合什道:“各位大德:我即佛,佛即我,佛就在你们的心中,就是你们的善念!
只要心有仁善之念,即使不吃斋,不诵经,也能成佛!
都散了吧。”
他身份极高,地位超然,香客信徒哪敢不遵,退了出去,原本拥挤的大雄宝殿为之一空。
回过身,普济对陈晚荣再施一礼道:“施主维护佛祖善举普济这里谢过。”
陈晚荣根本就不信佛,要不是吴道子的作品的话,就是把寺内所有的佛像毁光了陈晚荣也不会言语一声,这并不妨碍陈晚荣应对:“不敢,不敢!”
普照主动领罪道:“方丈,普照辨事不明,若不是这位施主点醒,普照已经犯下大错,请方丈降法谕惩戒。”
“罚即不罚,不罚即罚!”普济方丈净说些没营养的话。
这是放过他了,普照忙道谢,退到一边去。
目的已经达到,还是去看大雁塔要紧,陈晚荣一碰陈再荣,转身就走。
只听普济道:“施主请留步。”
陈晚荣停下,问道:“敢问大师何事?”
“施主妙解佛法,普济正要多多请益。”普济双手合什,一副向道之心。
听了这话,陈晚荣真是啼笑皆非,自己连佛经都没读过,所谓的佛法佛理不过是从武侠小说那里得得来的,辞道:“大师言重了。
在下不是佛门弟子,更没读过佛经,不敢应大师之请。
在下慕大雁塔之名而来,适逢此事,说几句实话罢了。”
不可否认,陈晚荣的话颇有佛理,普济还以为陈晚荣是哪位高僧的俗家弟子,要知道唐朝佛教大行于世,俗家弟子何其多。
没想到居然不是,普济不仅没有失望,反倒更加惊异,大名鼎鼎的六祖慧能只不过是寺中打杂的僧人却得传法统,不读佛经能悟佛理不是不可能。
不管陈晚荣的出身来历,和这种聪明人多所结纳至少没有坏处,普济刮目相看之余顿生结纳之心,合什道:“大雁塔起在敝寺之中,数十年来吸引无数如施主这般才俊之士前来游览,贫僧不胜荣幸。
若施主允可,请至僧房奉茶,稍歇片刻再游也未迟。”
慈恩寺内的游人何其多,自己不过是最普通的罢了,居然能得到普济方丈破格奉茶的礼遇陈晚荣还真想不到。
略一沉吟,婉拒道:“大师美意在下心感,只是在下还有琐事缠身,不便久留,还请大师见谅。”陈晚荣不信佛,佛教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路人没有区别,拒绝普济的邀请一点也不奇怪。
普济作为慈恩寺的方丈,身份超然,见皇帝也不是难事,他出面相邀那是何等的荣幸,要是换个人肯定早就乐疯了,万未想到陈晚荣居然拒绝,不仅普济愣住了,就是他身后那几个僧人也怔住了。
就算你有极大的势力,也应该卖普济这高僧几分面子,这是不识抬举!
身后几个僧人眼里闪着不善的神色盯着陈晚荣。
惹事生非不是陈晚荣的性格,怕事更不是他的性格,脖子一昂,淡扫这些僧人,一副无动于衷之态。
普济虽身在佛门却老于世故,知道一个理,越是这种人越是不能得罪,不无献媚的道:“施主有所不知,大雁塔是三奘法师栖居译经之所,奉有三奘法师从天竺取回的真经、佛像,等闲人不得入内。
即使朝廷官员要参拜三奘法师遗物,也要经过本寺允可。
若施主有心参拜三奘法师遗物,普济愿为施主领路。”
三奘法师就是《西游记》里的唐僧了,本姓陈,历经千辛万苦去天竺取经,传为历史佳话。
他带回佛像八尊,佛经六百多卷,为佛教在中土的传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他回到中土后,声名大振,有人称他为唐朝第一高僧,就连唐太宗都极为尊重,他留下的佛像、佛经、手稿被视为无价之宝,等闲人哪里看得到。
陈晚荣不信佛,但对三奘法师还是很佩服,佩服的不是他对佛教的执着,而是他那种坚韧之心,过人的毅力。
西行天竺,不下万里之遥,历时十多年,这其中的艰辛有多少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应该远过《西游记》里的“九九八十一难”,甚至多少次面临生死考验,他都没有动摇过。
这种坚韧精神,过人的毅力谁都得服气。
陈晚荣来到唐朝,相当于再世为人,一切从零开始,面临的困难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很多,这种坚韧就更形重要了。
可以说,陈晚荣和三奘法是有某种程度的“同病相怜”。
大雁塔名声在外,精华却在塔内,普通游客只能在塔外观瞻一番而已。
这可是瞻仰精华的好机会,陈晚荣没理由拒绝,笑道:“大师美意,在下心感,只是这怎么好意思呢?”
普济决心献媚,索性一媚到底了,脸上不再是水火不浸模样,多出几分笑容,格外亲切道:“施主言重了,能为施主引导是普济的荣幸!
施主,请!”
“大师请!”陈晚荣和陈再荣跟着普济出了大雄宝殿。
方丈居然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导游”,这也太以难让人相信了,几个和尚兀自愣在当地,不信这是真的。
普济是个有心机的人,趁这机会套出陈晚荣的身世是他的目的。
献媚也有分寸,让陈晚荣观瞻到何种程度,这要根据陈晚荣的出身来决定,若陈晚荣的来历一般,带他到大雁塔上兜一圈,走马观花一番就行。
若陈晚荣的出身自己惹不起的话,只有任由陈晚荣把塔内逛个遍了,这就是普济的想法。
“普济斗胆请问施主高姓大名。”普济打算采取迂回策略套问陈晚荣的出身,这样既容易成功,又不显得自己太功利,端的好心机。
陈晚荣笑道:“大师言重了,敝姓陈,名晚荣。
这是我弟,陈再荣。”
陈再荣机灵人,抱拳行礼道:“陈再荣见过大师!”
“施主免礼。”普济合什回礼,点头赞道:“晚荣,再荣,陈氏二荣,取的好名字!
普济对相面略有涉略,以贫僧观之,陈施主相貌堂堂,肩宽膀阔,必是非凡之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施主步履轻盈,行走间自成法度,身怀上乘武艺,若是从军,必将建功立业。”
习武有成的人走路自有其法度,这就好比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走路与平常人不一样的道理相似,要看出陈再荣武艺高强一点不难。
陈再荣久蓄报国之志,一心从军,只是碍于父母不允这才未能成行,普济这话可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不由得眉头一轩道:“谢大师吉言,再荣若能驰骋于疆场之上定不忘大师今日之言。”
“善哉!
善哉!”陈再荣这话普济爱听。
象陈再荣这样的才俊之士,说不定将来真能干出一番事业,今天带他游大雁塔也算是有交情了,将来说不定就会回报,普济能不高兴吗?
普济自认有了前面的铺垫,和陈晚荣兄弟二人的距离接近了,该是问他们出身的时候了:“不知道二位施主仙乡何处?”
他赞赏自己从军,陈再荣打从心里喜欢这说法,对普济好感大增,就要实话实说。
陈晚荣于普济的想法一清二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正宗的泥腿子,那么今天的机会就泡汤了,哪会让他得逞,说些没营养的话来搪塞:“六祖初见五祖时就说,地分南北,人不分南北,身在佛门清净之地在下就说佛语,大师有所不知,在下来自佛光普照之处。”
“善哉,善哉!
佛法无边,无处不在,施主此言大有佛理,普济受教了!”普济冲陈晚荣深施一礼,好象真的很佩服陈晚荣似的。
其实他心里对陈晚荣恨得牙痒痒的,知道陈晚荣这种老成精的人物再问也是问不出来,索性装作一副受教模样,借机下台。
陈晚荣也是演戏的高手,很是配合的道:“大师言重了,言重了!”为了把效果达到最佳,脸上还略带几分惊惶,仿佛受之不起似的。
“施主,这边请。”普济一边引导,一边打量陈晚荣,不过十八九岁年纪,竟有这等见识,就连自己这个老于世故的人都拿他没办法,真是老成精的人物。
陈晚荣道声请,打量大雁塔四周,只见不计其数的游客、都人士女在塔下指指点点,议论不休,更有信徒冲塔叩首,估计是在拜三奘法师。
若不是自己机缘巧合,和他们一样,只能在塔下观瞻,哪有机会去塔里细细瞻仰,应该是自己维护吴道子作品的报酬吧。
大雁塔共七层,用砖砌成,很是坚固,四方开门。
每门都有僧人守护,不准游人入内。
还建有栏杆,供人凭眺。
普济和陈晚荣一番交锋,更加摸不准陈晚荣的来历了,不敢不把塔内最精华的部分给陈晚荣看了,这才决定走西门。
西门四个守门的执事僧人冲普济合什行礼,普济袍袖轻拂:“罢了!”径直进塔。
陈晚荣和陈再荣都是懂礼数之人,冲四僧微一欠身,这才进塔。
一进塔,陈晚荣为塔内富丽堂皇之气所震惊,整个墙壁上全是壁画,线条流畅优美,色彩鲜艳,人物活灵活现。
壁画陈晚荣在李清泉那里见过,哪能和这里相比。
这些壁画都与佛教有关,参禅拜佛之类,多不胜数。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