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冤家路窄(1/2)
天气渐冷,元符二年的新春佳节到了!
除夕夜,东京汴梁终于下起了第一场雪,一夜间,满城银装素裹,很是漂亮。
天气变得更冷了,京城里,人们纷纷穿上了厚厚的冬衣。
各色麻衣盛行,有钱人则穿上了木棉裘、羔裘、狐裘等冬衣御寒。
武植一声令下,全家人一起穿上了木棉裘。
在冬至之前,当凤娘和金莲跟他谈起,说要制作一批御寒衣物时,武植当场就要求凤娘和金莲也给大虎、二虎、柳月和风氏等其他人每人做了三套木棉裘,而且每人都给配备一床厚厚的棉被,搞得众人很是感激涕零,对他这个侯爷更为刮目相看。
如今,以武植的身份和财力,全家人都穿上最为昂贵的狐裘也没有什么问题,轻而易举,但武植不想开这个不好的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而且对于他来说,也没有那个必要,木棉裘御寒的效果也很不错,不逊于羔裘和狐裘,做人还是低调点为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元符二年的元旦(正月初一),如期而至,整个汴梁城陷入了一片节庆中,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但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武植却是不能休假的,也不能请假,因为这天,是元旦大朝会,在京的文武百官都要进宫去给皇帝朝贺拜年!
武植很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跟着大伙进宫,其中周桐、林冲、王进等人也在进宫队伍之列。
见到师父和两位师弟,武植的心情才好了些,并热情地跟他们和众人一一拜贺新年。
章淳、章楶和许将等众人见到他,也是客气地跟他回礼并给他拜年。
元旦大朝会就在正殿大庆殿中举行。
这日,殿庭列法架仪仗,皇帝赵煦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袍高坐銮驾之上,除了西夏,诸国使人入贺,百官和宗室皆冠冕朝服,诸路诸州进奏使,各执方物入献,降臣李乾顺和嵬名阿埋等人也强颜欢笑的列班觐见。
大朝会确实搞得轰轰烈烈,煌煌然然。
大朝会时,光是黄麾仗的仪节就动用了五千余人。
五千余人的旌旗队列,那是怎样一种盛大的排场?
朝贺的外国来宾也很是可观。
加上数千人的文武百官和各路各州代表,近万人朝贺的场景颇为震撼人心。
在这次元旦大朝会上,武植终于见到了向太后、朱太妃和贵妃刘清菁以及赵煦的一些嫔妃。
向太后五十来岁,雍容华贵中长得有点阴郁,不苟言笑。
朱太妃则显得年轻些,眉清目秀,四十多岁左右,慈眉善目,有点怯懦。
贵妃刘清菁长得确实是明艳动人,二十岁的年纪,只是一双狐媚眼隐隐透着一丝阴狠,肚子微微隆起,孕妇的特征开始显露无疑。
其中还有三个嫔妃也身怀有孕了。
元旦大朝会结束后,已是下午时分,武植拉着周桐坐上二虎驾驭的牛车,回到家里。
他师父周桐如今在京城里是孤身一人,所以武植把他拉到家里,跟家中众人一起过新年。
在武植家里,周桐得到了大家的热情招待,众人对他这个师父很是尊敬,周桐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心中感动也很是高兴。
于是,趁着他高兴,武植提出让他搬到家里来住。
周桐犹豫了很久,才点头答应。
周桐以前由于怀才不遇壮志未酬,一直都没有娶妻生子,孑然一身。
自从他被赵煦提拔当上正五品的步军副都指挥使后,就已经辞去了御拳馆馆主的职务,还住在御拳馆就不太合适了,他正愁着怎么在外面租房子住呢!
如今武植盛情邀请他来家里住,他虽然有点迟疑,但他心里还是很喜欢武植家中幽静的环境和轻松惬意的生活氛围,所以犹豫了一会就应允了。
见到周桐答应后,武植甚为高兴,决定趁热打铁,当日就派遣大虎和二虎跟随周桐来到御拳馆,帮忙收拾好行李后,日暮时分就搬回了家中。
武植安排了一间房给他住下,并吩咐柳月兼顾来照顾周桐平日的起居浆洗。
周桐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
安排好周桐后,大伙在大年初二欢欢喜喜地过了一个喜庆的大年,武植给每个人都发了个大大的红包:每人十贯钱。
众人都很高兴,但金莲在高兴之余还是有点伤感。
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是伤感好久没有见到恩州的家人了。
武植见状,只好柔声安慰着她。
周桐这是来京城后,十年间过得最为开心热闹的一个新年,他看着武植家里众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眼睛都湿润了,眼角泛着泪花,他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和激动。
从大年初三开始,武植就开始进入拜年模式。
章淳、章楶、许将、林希、安焘、曾布、刑恕、黄履、张商英、安淳、吴启厚、林冲、王进、钱穆等人,他都一一拜访了个遍,送出了十四瓶「状元醇」酒和十四瓶「状元郎」酒,花了九天时间才拜完年。
至于蔡京和蔡卞兄弟俩,为了避嫌,武植并没有去拜访他们。
正月初十二,林冲与王进联袂来武植家里给师父周桐和他拜年,武植陪了他们宴饮了半天,四人就新军的管理进行了深入交流。
稍晚些,钱穆也来家里回访他,给他和武修、凤娘等人拜年,两人就状元系列酒的经营情况作了一番总结和规划。
春节期间,状元楼也给大部分伙计放假回家过年,停止了餐饮经营,但还是留了一部分包括侯管事在内的几个人手在状元楼里,保障状元系列酒能照常往外销售。
正月初十三,武植终于缓出了一口气来,得空闲了下来。
闲暇之余,武植猛然想起,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去找过柳素素了。
「她如今究竟过得怎么样呢?」武植心思一动,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他按捺不住了,决定到矾楼去看看,探视一下柳素素。
身随心动,武植招呼二虎拉出马车,他坐进车厢里,由着二虎驾车,就赶往矾楼。
待到得矾楼,武植这才惊异的发现,柳素素如今已经是矾楼的头牌歌妓了,隐隐然成了矾楼的花魁,已经不是二十多天前的藉藉无名之辈了!
素素自己谱曲的一曲《青玉案·元夕》使她在年后闻名京城,成了矾楼养在深闺的头牌,炙手可热,众多王孙公子、文人骚客散尽千金,趋之若鹜,普通人如今想要见她一面都难上加难。
无奈之下,厢房中,在武植砸出一百贯银票后,矾楼管事岑夫人才一脸不情不愿地扭身出门,去安排柳素素过来见客。
武植不禁扶额叹息,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真是活该!
武植等了老半天,差不多喝完了两壶茶后,才发现珠帘洞开,只见丫鬟小翠神气活现地撩开珠帘,侧身让柳素素进门。
待得俩人踏进门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来客是武植时,俩人顿时愣住了,木立当场,素素更是犹如中了定身术般,呆呆地看着似笑非笑的武植,惊喜交加。
「柳姑娘如今可真是大牌啊!
好难请哦!」武植看着发呆的柳素素和小翠,开玩笑地说道。
他发现,如今的柳素素已经变了好多,锦衣玉裘,美艳不可方物,更多了一份孤傲逼人的气质。
「啊!
侯爷,不是这样的!
岑妈妈没跟小女说是侯爷过来了!」柳素素听到武植的话,回过神来,娇羞中带着哭腔,连忙惶恐失措地解释起来。
小翠也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也连忙帮她解释。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坐下说话吧。」武植见到素素和小翠惶恐不安的样子,忙站起身,指着桌子对面的椅子,微笑着说道。
「素素见过侯爷!」素素见武植并没有责怪之意,方才由悲转喜,施施然行了个礼,娉婷走到椅子前,抚裘坐下。
小翠则右手抚胸,才舒了一口气,乖巧地拿
起桌子上的茶壶,给武植斟了一杯茶,然后识趣地退出了厢房,并随手掩上了房门。
素素再次见到武植,显然很是激动和高兴。
自从上次与武植相识后,武植的洒脱与随和,让素素倍觉亲切,芳心暗许,一颗心就在不知不觉中维系在了武植的身上。
数日来的相思之苦让她揉进了《青玉案·元夕》的谱曲之中,真情自然流露,情真意切的词曲竟让她一炮而红,脱颖而出,在年后就迅速蹿升起来,成了矾楼的头牌歌妓!
这让她在庆幸之余,更加思念起武植来。
若没有武植的帮助,她的际遇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倩笑嫣然,情意绵绵,厢房中涌动着一股温情欣悦,让武植与素素觉得怡然自得。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本公爷争女人?」武植与素素正准备愉快地品茗互诉衷肠之时,突兀地,门外传来了一阵呼喝咆哮声。
接着,「哐当」一声,厢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岑夫人则满脸苦笑地跟在后头,不敢阻止。
柳素素见状,顿时花容失色,惊惶不安地站起身来,自然而然地躲到了武植的身后。
武植很是恼怒两人世界被人给打断了,心头火起,抬起眼,沉稳如山地坐着,冷冷地盯着冲进厢房里的众人。
这一眼,真是冤家路窄,看到破门而入的却是向怀玉和他的几个家丁。
「把他给本公爷打断腿丢出去!
啊?
你……」甫进门,向怀玉趾高气昂地嚣张狂呼,吩咐家丁意欲行凶。
可当他定睛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孔时,禁不住吓了一大跳,叫嚣声戛然而止,心虚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跟着美艳无双的素素正在亲热交谈的公子却是自己的冤家对头:武植!
向怀玉见此,犹如冬日里被人淋了盆冷水,心中气苦拔凉。
当看到武植正在皮笑肉不笑地紧盯着自己时,他更是心怯胆寒,彻底没了脾气,只能恶狠狠地剜了武植一眼,不甘地脚底一抹油,惊惶地转身带着众家丁夺门而出,连场面话也不敢留下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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