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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清廷之反应(1/2)

清朝祖制,汉臣不能为辅政。

现在的四大辅政中,索尼资望德才俱佳,却年龄太大;苏克萨哈颇有才具,忠心耿直,敢于任事,却又资望太浅;遏必隆凡事不肯出头,柔过于刚,但决不至于生事;鳌拜明决果断,兼有文武之才,惜乎失于刚躁。

如果这四人能同心同德辅佐,倒也不失顺治的苦心安排。

只可惜,有人不肯争,不敢争,却也有人不甘于后。

四大辅政排名有别,脾气禀性也不相同,个人关系也是有亲有憎。

又恰逢多事之秋,南明越打越强,三藩也不省心,一个已然败亡,一个被打得急求援军,另一个则观望风色。

财政困难之际,寄予厚望的数千满蒙八旗又在江南遭到败绩,可谓是雪上加霜,矛盾便更早地暴露出来。

寅时三刻。

康熙在大殿居中而坐,苏克萨哈、杰书、鳌拜、遏必隆和索额图鱼贯而入,一排儿跪下。

奏章的节略照例由索额图禀报。

索额图一边读,一边讲给康熙听,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康熙一边听着,一边把玩着案上的一柄青玉如意,还不时好奇地瞟着下边。

只见苏克萨哈闷声不响地伏在地上,遏必隆不住用眼偷看鳌拜。

而鳌拜早就听得不耐烦,仰起脸来截断索额图的话:“你只管读,谁让你讲了?

皇上难道不及你?”

索额图忙赔笑道:“回中堂话,这是太皇太后原定的懿旨。

怕皇上听不明白,特意让我讲一讲。”

鳌拜不等他说完便说道:“这些奏章,廷寄早已发出,何必罗嗦那么多!”

“讲讲也好嘛,朕还年幼。

听听也长见识。”康熙见索额图的脸上有些下不来,便操着稚嫩的童声说道:“对了,索额图,你父亲的病可见好了?”

索额图忙跪下磕头回道:“托主子洪福,今早看来痰喘好了些。”

“嗯,回去替朕问候他。”

“谢主子恩。”索额图又是一个头磕下。

鳌拜见康熙没有话了。

便说道:“皇上如无圣谕,容奴才等告退。”说罢便欲起身。

“朕还有话要说呢!”康熙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前些日子奏章上说报考的举子好象很多,怎么参加考试的却少了呢?”

按照祖制,未亲政的皇帝处置政务,是全权委托辅政大臣的,每日会奏其实都是官样文章,听一听就罢。

现在康熙却提出这个问题,让下面几个人都有些惊异和意外。

遏必隆怔了一下。

叩头答道:“启奏皇上,闽省战事受挫,一些江南举子首鼠两端,弃考而去。”

“这是为什么?”康熙到底年幼,一下子没听明白。

鳌拜终觉憋气,抬起头来冷冷说道:“皇上尚在幼冲,此等政事当照先帝遗制,由臣等裁定施行!”

“难道朕连问都问不得?”康熙眨着眼睛问道。

一句话问得几位大臣个个俯首不语。

鳌拜心想:“这次若不堵回去,以后他事事都要问。

那还辅什么政?”良久,他缓缓说道:“照祖训,皇上尚未亲政,是不能问的。”

一语出口,遏必隆和苏克萨哈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哦。

既然是祖制,那朕便不问了。”康熙不以为意,摆手道:“你们跪安吧!”

几位顾命辅臣退出大殿,苏克萨哈当先而走,遏必隆却放慢了脚步。

等到鳌拜靠近,这才低声开口:“鳌公,上书房转来倭赫从承德办差回来后写的一份折子,说中堂圈占了八大皇庄的地。

您看───”

鳌拜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正眼也不瞧遏必隆一眼,硬邦邦地顶了回去:“那便请遏公秉公处置吧!”

遏必隆赶忙解释道:“鳌公,我不是这个意思。

折子我处置过了,此等小人造谣原不必与他认真。

索尼老中堂年岁已高,我看这事亦不必再烦劳他了。”

对这样的人情,鳌拜不能不买账了。

他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遏必隆,微微笑道:“多承关照,遏公高情,改日容谢。”

遏必隆会心地点点头:“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口里说着,眼睛却望着前面苏克萨哈的背影。

鳌拜看了一眼苏克萨哈,冷笑一声点了点头。

就目前四大辅政的关系来看,因为苏克萨哈原依附于多尔衮,后来反戈一击而获高官,为人所不齿。

鳌拜功多,意气凌轹,人多惮之。

虽然与苏克萨哈有姻连,而论事辄龃龉,寖以成隙。

资格最老的索尼平素也厌恶苏克萨哈,见鳌拜日益骄恣,与苏克萨哈不容,又年迈多病,对鳌拜所为向不阻止。

遏必隆与鳌拜同旗结党,凡事皆附和。

于是,在四辅臣的讧斗中,鲜明地形成两黄旗对一白旗,三比一的局面。

说到底,辅政的关系不好,也是各旗中矛盾的体现,且是由来已久的问题。

努尔哈赤死后,八旗的旗制发生了重大的变革。

皇太极做了一次重要的改旗,将自己领的两白旗同多尔衮三兄弟所属的两黄旗对换,亲领两黄旗,从此埋下八旗之间的矛盾根源。

多尔衮摄政,强化自将的正白旗,成为满洲八旗的精锐之师。

福临治其罪后,又收缴正白旗,连同两黄旗构成了八旗的核心、体制最高贵的“上三旗”,成为国家军事力量的柱石。

而“下五旗”则渐成诸王、贝勒的宗藩封地,逐步脱离了国家的军政和行政。

鳌拜与苏克萨哈之间长期争斗不已的实质,决非个人之间恩怨,而是长期以来满洲八旗之间的抗争在新的形势下的暴露。

诸种矛盾与冲突促使鳌拜执意圈换旗地,从而压抑苏克萨哈,打击正白旗,抬高两黄旗的地位。

在政见上,四大辅政也有分歧。

索尼和苏克萨哈认为在形势变化之下,应该调整统治政策。

稳定秩序。

这些调整包括:在经济上,实行轻徭薄赋、更名田(即被清廷免价给予佃户耕种的明代藩王庄田),发展生产;在政治上,注意整顿吏治,放缓打击江南汉族地主阶级的步骤,放慢攻打南明势力的进程以存实力。

这样。

先使清朝的统治巩固下来,再图其他。

鳌拜则认为索尼等人之议不切实际,说得比唱得好听,却根本无法实施。

轻徭薄赋,拿什么供应军饷,维持军队?

放慢攻打南明势力,岂不是任其坐大,再难相制?

放缓打击江南汉族地主阶级,岂不是留下祸根。

由着他们与明军勾结,到时候好里应外合?

明军光复广东,又在福建击败满蒙八旗,战局偏转之下,人心浮动。

新皇登极,大赦天下,开科选士,这是几朝传下来的惯例。

可明军连胜的消息不断传来。

前来应试的江南举子便起了别样的心思,深恐背上污名。

很多人弃考而去,这更给鳌拜增加了不能信任汉人的理由。

鳌拜回到府邸,大轿一落,家人便上前禀报:“班布尔善大人在东花厅暖阁候着您老呢!”

嗯了一声,鳌拜嘴里却没说什么,一甩手径向后头东花厅走去。

他顺着抄手游廊。

踱着方步,一路走着,一路沉思,转过家庙,便进了后头的水榭房暖阁。

班布尔善见鳌拜进来。

赶忙起身施礼,口中说道:“给中堂大人请安。”

这个班布尔善本是大清皇帝的宗室,辅国公塔拜的儿子,论辈分还是康熙未出四服的本家哥哥,因塔拜死时,奉旨辅国公世职传给了老二,他反而只封了个三等奉国将军,一大家子人就靠每岁祭祖到光禄寺领那几百两世俸银子过日子,心中有些不痛快。

鳌拜见他过得寒酸,倒常周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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