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后金之困境,虎墩兔是大草包(1/2)
士气低落,人心浮动,都是因战败且伤亡惨重所引起的。
既然原因显而易见,解决的办法也昭然若揭。
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
哪里失败了,就在哪里找回场子。
皇太极就是这样的简单思维,正确是正确,可现实情况呢,却并不允许。
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采取的办法。
这并不是说努尔哈赤因为失败而意气消沉、不思进取了,他可是比谁都想报仇,比谁都想打场大胜仗。
但战争不是一拍屁股就能决定,就能立即行动起来的。
宁远之战的失败是结局,但后果绝不是死伤惨重那么简单。
自广宁之败后,后金就没抢掠到多少物资。
撑了一年,再一次发动又是空手而归,还消耗了并不充足的粮草物资的囤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后金军队打仗,也脱不开这个兵家要义。
至于以战养战,自从明军实行战略收缩、尽迁弃地的辽民后,便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皇太极思索半晌,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重重地叹了口气,“休整需要至少一两个月吧,春暖冰消之时,还能腾得出手发动吗?
恐怕要疲于奔命,忙于应付明军的骚扰攻袭了。”
这一点,皇太极也没看错。
明军的战力在稳步提升,又有水师之利,没有了冰封海岸,袭扰的力度更胜去年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更令皇太极感到忧虑的不是几次失败,那只是战术层面上的失利。
在战略上的颓势,才是他最感无力应付,并认为对后金是最致命的。
按照后金的发展战略,是向西进,逐渐把明军打出辽东。
开始阶段可以说是很顺利,接连取胜,抚顺、鞍山、辽沈尽行攻取,把明军推到了辽河以西。
但从去年广宁挫败开始,明军的战略调整使后金逐渐陷入了困境。
辽西有熊廷弼坐镇,宁远、觉华成为坚不可拔的钉子,以牢不可破的防御挡住了后金西进的脚步。
在辽南和辽东的广阔沿海,袁可立实施步步为营向前推进的海上防御,使后金疲于应付。
而东江镇的建立,更是在后金背后埋下一颗令人寢食难安的钉子。
皇太极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后金如同困兽。
而牢笼却还在不断收缩,令他感到越来越紧的桎棝。
什么雄才大略,什么高瞻远瞩,朱由校是嗤之以鼻。
无论是老奴,还是皇太极,只不过是运气较好,更重要的还是明末的君臣太烂。
只要重用熊廷弼,只要重用袁可立,后金指日可灭。
当然,朱由校的插手,使这个进程更快,力道更猛。
罗绣锦嘴上没说过,可心中却自诩智谋过人。
当然,皇太极也同样有着相当的自负聪明。
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智计、谋略都无用武之地。
对于现在的劣势,以及越来越困难的处境,二人都是无计可施。
相信老奴也是一样的心情,在宁远撞了一脑袋大包,也打破了他西进突破牢笼的幻想。
“某去拜见父汗。”皇太极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哪怕只是对东江或旅大的明军进行一下耀武行动,也能挽回些士气,顺便查探明军的破绽。
罗绣锦赶忙提醒道:“贝勒爷的言语不可急切,汗王此时的心情——”
皇太极摆了下手,大步向外走去,声音才响起来,“某省得,自不会令父汗生气发怒。”
……………………
后金所面临的困境,比皇太极所想到的还要严重。
特别是对处在林丹汗的“安内”、“改教”压力下的内喀乐喀五部,后金的再次惨败,阻止了大部分蒙古诸部历史上的归附。
而此时,不仅在内喀尔喀,就是林丹汗所直接管理的察哈尔部,明朝所派的秘密使者们也感到了待遇的提升。
广宁虽胜,但明军随即放弃大片地盘,战略退缩到宁远。
这引起了察哈尔部的不满,以及内喀尔喀部的惊惶和轻视。
因为广宁是察哈尔部与明朝约定领取插赏和进行边贸的地方,明军弃守收缩,对察哈尔部影响很大。
尽管明廷又指定了喜峰口边贸所在,但林丹汗觉得势力要西移,贸易还要经过哈喇慎部的地盘,尽管他是名义上的蒙古大汗,依然觉得不便。
所以,当明廷所派使者携银出使察汉浩特时,林丹汗称病不见,又借口自己手下没有懂汉字的人,将明朝使臣带来的谕帖弃置一边。
同时,林丹汗指使其叔父脑毛大对明使称“要自举兵杀奴,然事权在憨,恐难擅举”,以提高价码。
除此之外,林丹汗还表示将替明廷夺回广宁,并开价四十万两。
特么神经病啊!
当时的朱由校得到回报后直翻眼睛,就林丹汗这脑子,怪不得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众叛亲离死在青海了。
这么明显的战略收缩看不出来?
广宁是主动弃守的好不好,现在就是一座空城,还用你装什么大瓣蒜,还替俺们夺回来?
朱由校虽然耐心地又派出了使者,委婉地拒绝了林丹汗的建议,但他已经把更多的外交努力转移到内喀尔喀五部身上。
在朱由校看来,内喀尔喀五部还是挺够意思的,是可以扶持起来直接打击后金的势力。
当年努尔哈赤进攻辽东重镇铁岭,明军兵少将寡,形势岌岌可危时,内喀尔喀联盟派出宰赛率军一万驰援铁岭。
可惜,明军没有坚持到这支援军的赶到,铁岭便陷落了。
随后,努尔哈赤率士气正盛、以逸待劳的后金军正面迎击宰赛的援军。
蒙古军被击败,连统帅宰赛及其两个儿子都被俘虏。
其时,内喀尔喀盟主卓里克图年事已高,联盟的主要事务都是由年富力强的宰赛来管理,已经相当于实际上的盟主和未来盟主的候选人。
而宰赛的被俘,不仅使内喀尔喀五部惊惧不已,不知所措;更令努尔哈赤奇货可居,有宰赛为人质,内喀尔喀五部不得不遣使求和,与努尔哈赤会盟。
本来这种被胁迫的“要盟”只是权宜之计,但林丹汗却为此盛怒。
他不仅把内喀尔喀五部视为“安内”的目标,并牵怒于管理左翼三万户的大臣锡尔呼纳克台吉,怀疑其暗中与努尔哈赤有联系。
而朱由校把争取内喀尔喀作为外交重点,正是看到了内喀尔喀夹在林丹汗和后金之间的尴尬。
如果林丹汗的“安内”行动逼得内喀尔喀五部走投无路,朱由校愿意给他们一条出路,避免他们投向后金,平白壮大后金的实力。
而外交努力在当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因为情势复杂,还令人难以抉择。
但后金在宁远再次惨败,林丹汗的“安内”行动也开始升级,终于使内喀尔喀五部做出了有利于明廷的决定。
当奏疏急送到京师,被朱由校阅过之后,他不由得兴奋地拍了下桌案,赞道:“甚好,极好。”
熊廷弼在奏疏上报告:内喀尔喀五部的拉巴什希布、索诺木、莽果台吉等拟各率所属五百户前来投奔,他已命满桂率蒙古归化骑兵前出至锦州、大凌河,并前往义县,准备接应。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全力打击后金。
虽然可能是暂时的,但这却是一个好的开端。
朱由校提起笔,给熊廷弼写了回复。
显然,接纳来投的蒙古诸台吉,肯定会让林丹汗感到不快,甚至是怨恨。
但从长远来看,任由林丹汗发疯而不管不顾,得便宜的只能是后金。
所以,朱由校要找个理由,尽量维持与林丹汗的结盟关系,用全部精力对付后金。
内附归化,应该算是个差强人意的借口。
如果只是收留,岂不是在蒙古内部的争斗中明显地站到了林丹汗的对立面?
朱由校还将派使者再去察哈尔部,劝说林丹汗不要在这个时候掀起内部争斗,影响共同打击后金的盟约。
其实,这也是尽人事而已。
朱由校不认为林丹汗会听劝,停止统一蒙古的行动。
道理很简单,当然也是从林丹汗的角度来看的,明朝与后金的战争,给林丹汗统一蒙古提供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外部环境。
因为自明朝建立,彻底消灭蒙古政权便是不变的目标。
尽管自永乐之后转入守势,但明军的军事压力依然是蒙古崛起的巨大阻碍。
现在好了,明军被后金牵制了大部分精力,也放松了对蒙古诸部的分化瓦解。
不仅放松了对蒙古诸部的分化瓦解,还要拉拢林丹汗对抗后金。
再加上互市和插赏所获得的经济力量,林丹汗觉得时机很好,还有获取物资的渠道,也就不那么出乎意料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